因为对黄酒感兴趣,跟朋友一起跑了趟绍兴,东浦民风纯朴,檐下挂着酱鸭,地上晒着笋干,用来刮藕粉的工具竟然是蚌壳,古老得仿佛民间传说。
枕河一家酒坊,恰逢忙碌的冬酿,浸米、蒸米、落缸、投麦曲……一切都依循古法,仿佛千百年未变,我尊重传统,同时也在思考:中国的米酒酿造能不能像日本清酒那样更精细和现代?
午餐选了镇上一家小店,就像跑到人家家里一样,前厅点菜,后院厨房,隔壁小房间当包厢。
新鲜的河鱼养在缸里,大鱼小鱼都要,阿婆帮我们现捞。
酱鸭红润油亮,吃起来满是干香,似乎浓缩了冬天的阳光。
盐水鹅看着老,其实肉无比嫩滑,是优哉游哉生活过的鹅啊。
黄蚬生腌,酱汁浑浊,不能细看,嗦一口,肉含汁水,生腥气息。
腰花新鲜,焯水即出,刚刚断生,嫩又干净,无需重调味,淡酱油就很好。
胖头鱼斩大块,做了个特别的醋味,说起来这儿离杭州不远,但完全不是西湖醋鱼的甜口,似乎醋占多,只放一点点酱油糖,突出个酸口,又撒白胡椒粉,好像北方的醋椒鱼。
本地人叫成“玉林丁”的小鱼儿,跟豆腐一起烧,嫩得跟豆腐也差不多,合在一起吃,连骨头都不吐。
茨菇,久违的水中仙,做家常的红烧,细嫩茎连着身体粉糯。
眼下虽然不是蚕豆的季节,但看到竹篮子里有,还是忍不住点,新奇跟韭菜一起炒,意外嫩香,绿意盎然。
毕竟乡下饭店,油焖笋就都是老头,嚼了一嘴的渣。
本地芋艿不是宁波那种软糯,而独有脆糯口感,跟豆腐皮一起烧,看起来邋遢相,吃起来可喜欢。
菜蕻红烧,竟然还放了八角,冬天的绿叶菜啊,连菜帮子都是甜的。
本地的菜就像本地酒一样,古风犹存,朴实无华,但我知道,变化已经在悄然发生,有一群人正在绍兴努力探索酿造与不同以往的黄酒,其中不乏大神级的酿酒师,而店里的阿婆不知道,大神已然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