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温暖的声音
文/吴凤鸣
“正宗手撕红糖馒头,小白糕……”每天下午,办公室外面的公路上会按时传出熟悉的叫卖声。声音是叫卖的人事先录制好通过扩音器传出的,高亢有力,重复两遍后时隔一阵又重复两遍。随着叫卖的声音越来越小,叫卖人也就渐行渐远了。
单位偶尔有同事嘴馋了会去买上一两个,大家分着吃。这种红糖馒头口感绵软,质地厚重,流露出来的红糖爆浆在外,看着就让人瞬间有了食欲。行走在路上的人饿了,可以随时买一个填肚子,小孩子眼馋了,可以买一个解馋,有的甚至买回家当早餐或晚餐吃。这种随买随走的便捷与简明扼要的声音,滋养着一代又一代人感受生活的平静与真实,努力生长。
类似这样的叫卖声,在街头小巷甚至是田野乡村也比比皆是。也正是如此的叫卖声,温暖着奔波在生活中的人们,也温暖了我的整个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度过。且对于我们家来说,可以慰藉舌尖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难得跟随大人上一次街,干脆就不企盼,但我们企盼挑着担子边走边唱的那些熟悉的声音:“麻——糖,卖麻——糖了哦——”这一遍一遍响在乡野的声音,朴实的语言,故意拉长或拉高的调子,再拖一个长长的尾音。最后配上敲碎麻糖用的小铁锤与小扁刀相互碰撞打着清脆有节奏的声音,我们觉得美妙至极,这完全就是一首小令抑或是一首抑扬顿挫的小曲。
当此声音响起,尽管听得出还离我们很远,但我们早已迫不及待端出一印子(量粮食的器皿。只准是一印子,那时粮食短缺,母亲是不容我们多拿一点去换麻糖的)包谷,或找出一些坏到不能穿的凉鞋、黄胶鞋等,凑足斤两等待去换取我们喜欢的麻糖。卖麻糖的人还没到,我们一群小孩子就坐在门坎上翘首以盼,排着队像是在迎接谁大驾光临。
终于等到卖麻糖的人来。我们把一块块敲得大小合适的硬硬的麻糖塞进嘴里,等麻糖变软,再慢慢咀嚼。任香甜的味道充斥味蕾,怎一个美字了得。
麻糖吃起来很粘牙,于是就常有大人嗔怪我们说,那个麻糖有啥好吃,吃两块把牙齿都扯掉了。我们却大笑,怪他们自己牙齿不好,无法消受这样的美味。
随着年龄增长,我们不再年少,日新月异的社会进步带给人们异常美好的生活,各种美食接踵而来,令人目不暇接。自然,童年时代那些行走乡间的售卖小食品的声音已被时间的洪流冲刷取代,只留给我们一些深藏的记忆,成为美好回味的调料。
久居城市,以为不会与那些童年的声音再次相遇,不曾想,在街头一隅,我再次听到叫卖麻糖的声音。但当我几次寻声追逐,都未能如愿。“居然还有人卖麻糖,那是我童年的美味,好久没吃过了。”我甚感遗憾。没想到,一次偶然在一小巷,我又听到熟悉的卖麻糖的声音:“麻——糖,包谷——麻糖,红苕——麻糖,米——麻糖”。我忙寻声追去,一个五十开外的大哥坐在一旁,面前放着两个小箩筐,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麻糖。大哥介绍说,白色的是米麻糖,黄色是的红苕麻糖和包谷麻糖。看着两大筐麻糖以及面前这位憨厚的大哥,我内心怡然。原来,那些熟悉又温暖的声音一直未曾走远。
现在,坐在办公室,也会经常听到那些熟悉的声音。不管是卖红糖糍粑,还是麻糖,以及其他的小食品,他们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日日为需要它的人们提供着生活中的各色滋味。长一声,短一声,高一声,低一声,每次听到,内心甚觉温暖与安宁。
(作者供职于万盛经开区党工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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