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顿菜瓜汤,却吃不出妈妈的味道。
小时候,一顿菜瓜汤,就能喝出吃大席的感觉。妈妈做的菜瓜汤,是小时候可以解馋的美味汤饭,感觉没有比菜瓜汤再美味道的饭了。普普通通的菜瓜,在妈妈的手里做出来,简直就是味美可口的美食。
菜瓜,有的地方又叫番瓜,也有叫胡子,还有叫倭瓜的。
菜瓜汤,家乡的老一辈人都能做出来,一锅香气扑鼻的菜瓜汤,简单而又味美。妈妈做的菜瓜汤,只有在秋天以后才能吃上,秋天菜瓜也成熟了,需要那种长成的老菜瓜,瓜肉沙软绵密,宛如被秋阳精心烘焙过的细沙,用这样的菜瓜,才能做出来那种回味的香。
菜瓜汤也不是经常要做,是要改换伙食的情况下才要做。听说要做菜瓜汤,我会欢呼雀跃,自告奋勇说要烧火。暮色笼罩着厨房,黄昏的灯光勾勒出妈妈忙碌的身影。灶台上菜瓜、杏仁、洋芋静静躺着,像在等待一场奇妙的变身。妈妈做菜瓜汤,首先的一道工序就炒杏仁,夏天收集起来的杏仁,破皮取仁,杏仁是做菜瓜汤的灵魂。麦草烧锅,杏仁在锅里欢快的跳着,粒粒饱满,颗颗都炒成金黄的颜色,“噼里啪啦”,每一颗杏仁在热温下,尽情的舒展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属于杏仁的独属的香味愈发浓郁,逐渐弥漫开来。这股香味醇厚而悠长,带着淡淡的坚果清香,还夹杂着丝丝缕缕被烘烤后的焦香。肆意地钻进我的鼻腔,唤醒了我的味蕾,引得我不由自主地深吸几口,满心期待着与菜瓜烧成的羹汤。妈妈炒好杏仁,先放凉。接着炒黑面,黑面做的菜瓜汤最有味道。黑面逐渐从淡黄色炒成浅褐色,它不同于白面,有一股特有的焦香的味道。妈妈专注炒面,每一下都均匀有力,确保每一撮面粉都炒的恰到好处。炒完面,妈妈拿起菜瓜与洋芋,熟练的洗净、削皮、去瓤,切成大小均匀的厚片,放在碗里待用。最后把放凉的杏仁放在石臼里捣成细腻的粉末,等待制作美食。
我把火烧的旺旺的,麦草在灶膛里熊熊燃烧。妈妈往大铁锅倒油,葱花下锅,“刺啦”一声,香味瞬间在厨房弥漫开来。紧接着,洋芋片下锅,在妈妈的翻炒下渐渐变黄,随后加入菜瓜片,继续翻炒,菜瓜渐渐变软,让两者味道初步交融。最后加入适量的清水,妈妈盖上锅盖,静等锅开。不一会儿,锅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妈妈解开锅盖,加入杏仁粉、盐和调料,翻搅几下,盖上锅盖,小火慢炖,洋芋和菜瓜在锅中相互交融,彼此成就。直到洋芋煮成绵沙,洋芋的淀粉融入汤里,筷子一挟就碎了,轻轻一抿就在口中散开;菜瓜也软糯且香甜,融入汤中, 让汤变得更加醇厚。缕缕热气裹挟着菜瓜的清甜与杏仁的醇厚交织的香气,悠悠地飘散在整个厨房。最后,妈妈在碗里取半碗炒熟的黑面,倒一些清水,搅匀成面汤,慢慢的淋在菜瓜汤里,一边搅一边淋,等到稠稀合适,一锅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而来,瞬间钻进鼻腔,勾动味蕾,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盛上一碗,品尝这温暖而又美味的佳肴。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妈妈将煮好的菜瓜汤盛在碗里,端到了桌上。菜瓜汤汤色淡黄温润,带着浓郁的杏仁和菜瓜的清香。喝上一口,汤汁绵沙滑过喉咙,菜瓜吸饱了杏仁的浓郁,咬下去,清香中带着软糯,杏仁甘甜在舌尖散开,温暖瞬间流淌到心里,那是家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暖暖的,让人觉得无比幸福和满足。
菜瓜汤虽是普通,没有山珍海味的奢华,没有叫洋芋汤,也没有叫杏仁汤,偏偏叫菜瓜汤。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年代,却是我们餐桌上最亮眼的存在,虽然普通,但包含着妈妈的最质朴与温暖的爱,是那个特殊年代里,成为我心中最难忘、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