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蟹太太面馆嗦完一碗金灿灿的蟹黄面,舌尖还萦绕着鲜香,思绪却飘回去年秋日——那掰开蟹壳时满手流油的满足感。每到蟹季,吃货们总要面临灵魂拷问:你是蟹黄党还是蟹膏派?
这场关于蟹之精华的“派系之争”,早在一千年前就打得火热。北宋文人梅尧臣用“满腹红膏肥似髓”为蟹黄站台,苏东坡则举着酒盏宣称“半壳含黄宜点酒”才是雅趣;而曹雪芹笔下林黛玉那句“壳凸红脂块块香”,简直把蟹黄的视觉诱惑值拉满。
另一边蟹膏阵营也不甘示弱。明末张岱笔下的蟹膏“如玉脂珀屑,团结不散”,光是想象那黏稠绵密的质感就让人垂涎;宋代陶弼“紫蟹膏应满”五个字,道出公蟹最诱人的丰腴时刻。更有机智的中立派,李渔在《闲情偶寄》里大手一挥:“蟹之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金”,直接端水把两边都夸了。
其实这口舌之争,本质是自然馈赠与食客智慧的碰撞。蟹黄是母蟹的黄金宝藏,随着秋意渐浓,金灿灿的脂膏在蟹壳里堆成小山,入口是沙沙的绵密感,像含着一口浓缩的海鲜浓汤。蟹膏则是公蟹的琥珀精华,蒸熟后半透明的胶质泛着橘红光泽,用舌尖一顶便化开,醇厚鲜香在口腔炸开。
老祖宗早参透了享用密码,“九雌十雄”四个字,凝结着千年食蟹经。农历九月母蟹抱卵,蟹黄丰腴得能淌出油;十月公蟹性腺成熟,蟹膏饱满得几乎要撑破蟹壳。
如今蟹太太把这份千年味觉博弈,化作每只蟹的匠心培育。当掰开蟹壳的刹那,无论是灿若流金的蟹黄,还是凝如美玉的蟹膏,都是自然时令与人工驯养的完美共鸣。真正的老饕从不做选择,左手蟹黄面,右手清蒸蟹,才是对这个季节的最高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