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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6月25日,香港养和医院的病房里飘着淡淡的药香,83岁的蔡澜在睡梦中安详离世。
这位自称“老顽童”的美食家、作家、电影监制,
走得比他推荐的每一道菜还要洒脱——不设灵堂、不办葬礼,连骨灰都撒进了维多利亚港。
消息传出时,他生前最爱的那家潮州卤水鹅店门口,正排着长队。
食客们未必知道,这位用筷子丈量世界的“食神”,曾把人生百味都炖进了那一锅老火靓汤里。
1941年生于新加坡的蔡澜,打小就泡在电影院里。
父亲是戏院经理,母亲是旅居海外的潮州人,家里飘着南洋咖喱香,也混着潮汕卤水的酱香。
14岁在《南洋商报》发表第一篇影评时,他大概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和“吃”死磕到底。
在邵氏片场摸爬滚打那些年,他监制《快餐车》时能让成龙在巴塞罗那街头狂飙,
拍《龙兄虎弟》敢在九龙城寨放真炸弹,可最较真的,竟是剧组盒饭里那勺叉烧酱的甜咸比例。
“美食是诱惑,能让人为之心动,甚至不惜千里迢迢去寻找。”
这话可不是文人酸话。
蔡澜真干得出来——为吃一碗正宗越南牛肉河粉,他带着倪匡从香港飞到巴黎,又追到西贡,最后在墨尔本唐人街找到那家“阿娥河粉”。
老板娘阿娥记得清楚:“那个戴圆眼镜的老头,嗦完粉非要把汤底喝干净,说‘这才叫汤清不见鸡,鲜到眉毛掉’。”
这种较真劲儿,让香港餐饮圈又爱又怕。
他写食评自掏腰包,骂起人来毫不留情:“某酒楼乳鸽像橡皮,吃一口能弹到对面桌”“鱼翅羹淡得像洗锅水,还敢叫‘天九翅’?”
可转头又能把澳门街边摊的猪扒包夸上天:“焦脆得像初恋,肉汁多到像热恋。”
有餐厅想塞五千块求好评,被他直接轰出门:“我蔡澜的嘴,是试金石,不是收银机!”
蔡澜的味蕾地图里,潮汕菜是刻在基因里的坐标。
他常说:“潮州人做饭像绣花,慢工出细活。”
有次带倪匡去汕头吃卤水鹅,非挑凌晨四点出锅的那锅:“这时候的鹅刚凉透,皮冻颤巍巍,蘸点蒜泥醋,嚯!比接吻还销魂。”
倪匡笑他“老不正经”,他倒认真:“食色性也,吃和做爱一样,都要讲究火候。”
这种“潮汕式挑剔”也体现在他对传统手艺的坚守。
2018年他在香港中环开“蔡澜越南河粉”店,非要用潮州老鹅公吊汤底,再混入越南香茅。
食客吐槽“不正宗”,他甩出句:“美食要用心,也要创新,老祖宗的手艺是根,不是枷锁。”
这话让那些骂他“不务正业”的老饕闭了嘴,
毕竟他监制的《舌尖上的中国》,能把兰州拉面拍出《2001太空漫游》的史诗感。
可蔡澜最动人的,是把烟火气写成诗。
他写香港茶餐厅的菠萝包:“金黄脆皮裂开时,像少女笑出的酒窝”;
写广州早茶的虾饺:“薄皮裹着三颗粉红虾仁,像透明的水晶棺里躺着睡美人”。
有读者抗议“太色情”,他怼回去:“食色性也,吃都不色情,人生还有啥意思?”
“我活过了,不需要你们纪念”
蔡澜晚年最出圈的,不是美食家头衔,而是“8个佣人伺候”“爱过61个女人”的八卦。
他倒好,在专栏里自曝:“追女仔是低层次,让她们高兴地离开你才是高层次。”
这话听着像流氓,细想却是通透,
他监制《今夜不设防》时,张曼玉、林青霞都敢在他面前卸妆,因为知道“蔡生不会把姑娘的眼泪当噱头”。
这种“不正经”里,藏着大智慧。他劝年轻人“别学我丁克,我那是自私”,
转头又说“人生及时行乐,别被孩子绑架”。
他骂现代人“把美食拍成抖音,味蕾都退化了”,可自己玩微博比谁都溜。
临终前,他把收藏的紫砂壶全送了人,只留一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让它们替我活着。”
如今,蔡澜走了,但菜市场永远热闹。
潮州卤水鹅店门口,排队的人还在争论“该蘸蒜泥醋还是梅膏酱”;
香港茶餐厅里,菠萝包的脆皮依然“咔嚓”作响;
维多利亚港的海风里,似乎还飘着他那句:
“人生就像一锅老火汤,急不得,躁不得,慢慢炖,才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