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之行,没指望订到银座数寄屋桥二郎,“寿司之神”的次子小野隆开在六本木的分店倒是不难订,看官网介绍说,分店的寿司沿袭了总店风格,鱼生也来自长期合作的供货商,“以不屈不挠的探索精神创造终极江户前寿司”,我也是满怀期待。
如约来到六本木,上次踏进这片住宅区还是吃“天妇罗之神”,进门就看到主厨在准备食材,他主动问我们从哪里来,得知是上海,竟然开口讲中文,第一次遇见对外国游客这么友好的高档日料店,受宠若惊。
二郎系寿司以雷厉风行而著称,果然落座后迅捷迎来第一贯,比目鱼的鱼味不突出,但是感受到了舍利的硬和酸。
第二贯取比目鱼边,咦?这么短的板前,总共才五位客人,主厨竟然不亲手呈上寿司,而是转交给徒弟送进我们的盘子,这样真的可以吗?
墨鱼厚中带硬劲,鱿鱼开粗疏麦穗刀,给得超快,前一贯还没吃完,后一贯就到了,我也是全力在吞咽。
照理说,理想的寿司温度应接近人的皮肤,可到了大扇贝,米饭明显热了,好比人发烧了。
跟着三贯金枪鱼,赤身软且没有铁腥味,猜是养殖鱼,中腹有点散,到了大腹,直接断开……这太糟糕了。
小肌是寿司水准的试金石,如何精准把控盐腌与醋渍是关键,眼前这贯,酸得太过尖锐,真不担心砸招牌啊?
赤贝不甜,山葵近似无,竹荚鱼出来鱼片上还黏着两粒米饭,徒弟看见了,好心帮师傅抹干净。
三文鱼籽不饱满、略塌缩,更致命是海苔不脆、湿软粘连,眼见师徒二人把海苔随意丢在盒子上,我快看不下去了。
沙丁鱼,鱼味淡,开背眯成一条缝也太丑了。
车海老煮熟后一切二,头尾分两贯,女士的切断尾巴,吃起来更雅观,可我轻轻一拿,米饭散架,不得不用四指托住不至于脱落,急忙送入口中还舔手指,好狼狈。
马粪海胆也滑脱了,海苔边没有服帖收拢而是高高翘起,实在太不严谨。
此时师傅又端出一盒海胆,大言不惭说,刚刚各位吃的马粪只是普通货色,我这里有更高等级的紫海胆,有需要追加的吗?都捏成这样了,当然不追加啦。
下一贯鲣鱼,徒弟拿出烟熏鲣鱼的照片做展示,所以鱼生上多黏了粒细葱,他也没有发现。
文蛤抹的酱油异常甜,腌渍鲭鱼质地又老,小扇贝还算嫩,但总体而言海鲜质量平庸,不要说不如,甚至还不如驻地青空三代木。
整场下来,我几乎没感受到鱼味,即便如此,主厨还是好意思拿出一盒象拔蚌,问在场有没有要追加的?吃相太难看。
最后一贯星鳗,肉质软而调味甜,反衬出米的咸酸,可以说,在舍利与种的平衡上当天也是失控的。
就这样,我们在39分钟里吞下了19贯寿司,第40分钟吃完煎蛋立马滚蛋,盛惠33000円。
临走时,师傅递来两张名片,我们说为了环保,咱俩分享一张就好,他随即换成张英文版,“那就带这张,欢迎你介绍上海的客人来,谢谢侬!”“我谢谢侬一家门!”
最后的震惊是,主厨竟然没出来送客——我们在日本多少次跟师傅在店门口对鞠躬、多少次在巷子口回首看到毕恭毕敬的身影、多少次快步撤离生怕人家久等……不亲自送客这件事情确是第一次遇到,不过想来,不送也罢,不想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