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刀鱼,是我们日常生活里比较多见的,新鲜的刀鱼身形纤细,银亮的鱼身透着水润的光泽,指尖一碰,鱼肉软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处理时需格外小心,稍一用力便会弄碎鱼肉。无论是清蒸还是油炸,鲜刀鱼的肉质都保持着极致的细嫩,入口即化,几乎不用咀嚼,鱼肉便在舌尖化开,留下满口清甜的海味,没有一丝杂质。它的鲜是 “活” 的,带着大海刚捞上来的清爽,像是春日里的第一缕微风,轻盈而鲜活。尤其是清蒸鲜刀鱼,只需撒少许姜丝、淋几滴香油,便能最大程度保留它的本味,鱼肉入口软嫩,鲜汁在嘴里漫开,连带着细小的鱼刺都透着鲜,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生怕错过这转瞬即逝的春日美味。
除了清蒸和炸,还有一种吃法让我难忘——干煎刀鱼。若说鲜刀鱼是春日里转瞬即逝的珍馐,那干煎腌刀鱼就是刻在记忆里的家常暖味。经过腌制晾晒的刀鱼,盐与时光会在它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原本软嫩的鱼肉被慢慢 “收紧”,变得紧实而有韧性。指尖捏起一块腌好的刀鱼段,能明显感觉到鱼肉不再是滑软的触感,而是带着些许干爽的弹性,表面凝结的盐霜轻轻一碰便会脱落,凑近闻,是咸香中裹着淡淡海味的气息,没有生鱼的腥气,反倒多了几分阳光晒过的干爽。煎透之后,这股紧实感愈发明显,咬下去时,牙齿能清晰地感受到鱼肉的纤维,却不柴不硬,反而带着 “弹牙” 的质感,细细咀嚼,盐的咸鲜一点点在嘴里散开,衬得鱼肉本身的鲜味更显醇厚,就像老屋里慢慢熬煮的粥,每一口都带着沉淀后的香浓。
一口煎刀鱼,能瞬间把我拽回小时候的老院子。那时每到年末,母亲总会从集上买回一些刀鱼留着过年待客。那时也没冰箱冰柜,买回来的刀鱼必须要处理腌制才可保存。
处理带鱼是件需要耐心的事。母亲坐在小板凳上,指尖捏着细巧的剪刀,顺着鱼腹轻轻一剪,便能完整地掏出内脏,再用清水反复冲洗,直到鱼身摸起来滑溜溜的,没有半点腥味。接着她会把带鱼剪成两指宽的段,码在白瓷盘里,撒上一勺细盐、几片生姜,有时还会滴几滴白酒,说是能让鱼肉更鲜。我总爱蹲在旁边看,看着那些银白的鱼块渐渐吸饱了调料,边缘慢慢泛出淡淡的粉色,像极了小姑娘害羞时的脸颊。
腌好的带鱼还要经历 “晒” 这道关键工序。母亲会找一块干净的竹筛,把鱼块一块块摆上去,放在朝南的窗台上。阳光透过玻璃洒在鱼身上,把水分一点点抽走,原本软嫩的鱼肉慢慢变得紧实,表面凝结出一层细密的盐霜,风一吹,带着海味的咸香便飘满了整个屋子。
最让人期待的,莫过于煎带鱼的时刻。母亲往铁锅⾥倒入少许菜籽油,等油烧得微微冒烟,便小心翼翼的把鱼块放进去。“滋啦——”, 一声脆响,油花欢快地跳跃着,裹着阳光气息的鱼肉瞬间释放出浓郁的香气,混着油脂的焦香,钻进门缝、飘出窗外。
我总站在灶台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的鱼。银白的鱼块渐渐染上金黄,边缘微微卷起,像给鱼肉镶了层金边。母亲用铲子轻轻翻动,生怕把鱼皮弄破 —— 她总说,完整的鱼皮才是干煎带鱼的灵魂。等到两面都煎得金黄酥脆,母亲便把带鱼盛到盘子里,撒上一小把葱花。
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先咬一口边缘的鱼皮,“咔嚓” 一声,酥脆的外皮裹着咸香的油脂,瞬间在嘴里化开。再咬一口鱼肉,紧实的肉质带着淡淡的海味,没有一丝腥味,细细咀嚼,还能尝到阳光晒过的干爽。鱼刺很容易就能和鱼肉分开,我总爱把鱼肉吃得干干净净,连鱼骨上的碎肉都不放过。
后来离开家,也在外面吃过不少干煎带鱼。有的鱼皮煎得焦黑,有的鱼肉太柴,还有的盐放得太多,总没有母亲做的那种味道。直到有一次回家,母亲又煎了带鱼,还是熟悉的金黄,熟悉的香气,咬下去的那一刻,突然就红了眼眶 —— 原来我想念的,从来都不只是干煎带鱼的味道,而是那个蹲在窗台边等鱼晒干、站在灶台边等鱼煎好的儿时时光,是母亲指尖的温度,是老屋里飘满的烟火气。
如今每次回家,我都会缠着母亲做干煎带鱼。看着她依旧熟练地处理鱼块、耐心地翻动铁锅,看着锅里的鱼块渐渐染上金黄,闻着那熟悉的香气,就觉得心里格外踏实。原来有些味道,早已刻进了记忆里,无论走多远,只要一闻到,就能瞬间回到那个满是烟火气的儿时岁月。
制作过程:
1、买回来的鲜带鱼,用饱和盐水腌制半个小时,捞出挂到通风处凉晒一到两天,晒至半干。
2、晾好后,切段,锅中加底油,放入带鱼段两面煎,煎至七八成熟,烹入适量醋,盖锅至熟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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