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揚：內卷與躺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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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卷與躺平（上）
06
學會不評估自己
有一件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刻不容緩地去做。就是你首先要學會不評估自己。
你要說別人是壞人，我也同意，為什麼？你評估別人還是有點功能，因為你可以跟他絕交，夫妻可以分手，就算父母你也可以减少來往……我覺得都可以，但是你評估自己有什麼意義呢？
你又離不開自己，你評估自己說我是個一事無成的人，是個廢物……完了之後怎麼辦呢？你還活不活？有人說，你看，我以前談戀愛碰到一個渣男，他是怎麼對我的，我太傷心太難受了……我說渣男現在都不知道到哪去了，你還在不停把他調取出來，每天傷害你自己。
別人傷害你，你都可以躲，可以逃，但你傷害你，沒有人能擋在你和自己之間，去防止這個傷害。這個傷害太方便了，可以24小時不停歇地進行。
所以我說，要無條件地先放下對自己的評估。你永遠問自己，現在我的狀態是什麼？你也不用粉飾，就看這個真實的樣子。然後再問自己：我想去哪？怎麼去？你就永遠幹這個就完了。
有一件事情我很想做，我現在有什麼條件？現在沒有條件我就等，或者看能不能創造條件。然後讓你焦慮讓你難受的情緒，你就問自己，我能不能把它轉化成一個讓我自己過好的行為？
不能轉化的話，那這個情緒除了讓我難受就沒有功能了，我就無條件地放下它。這對心理健康有極大的意義。
07
把一切作為條件
我是很喜歡約伯斯的，他那麼有錢，富可敵國；那麼有才能，有創造力。我就老在做一個思想實驗，這是跟愛因斯坦學的。我在想，如果在世界上找到一個活得最慘的人，然後把約伯斯找來，問他，把你的靈魂裝到這個人身體裏，然後把你所有的財富都拿出來，你從這裡開始活，你願不願意？我想約伯斯肯定毫不猶豫地答應、願意，因為他又可以玩了，對不對？
初始條件並不能决定它的終點，明白這一點，就是真正的强者。有句話我也很喜歡，叫做"命是弱者的藉口，運是强者的謙辭"。强者成功了，他謙虛，說我運氣好；弱者總說是我命不好，我爹媽不好……他這個因果是倒過來的，因為這些觀念决定了他的命運。
我覺得做心理諮詢這一行那麼多年，這些東西是最最有力量的。就是每天你走到大街上不再怕什麼，來什麼都可以。不再有那種"非得什麼"的想法——非得別人怎麼對我，社會怎麼對我……我才能過好。
就是這樣。怨天尤人，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你就是自己在限制自己。你就把一切都當作條件，甚至不用把它當作是"好條件"。為什麼呢？因為"好""壞"也是個評估，到頭來都是限制。所以你也不用認為周圍的人是"好人"，ta就是人。"好人"在某些情况下也可能做"壞事"，對不對？
我們正在進行一個情緒訓練營，有幾百個人參加。我看了很多人的表達，覺得大家都很苦。但是這個苦，苦的實際上不是外在的東西，而是內在有很多的東西，讓ta不平——對伴侶不滿意，對孩子不滿意，對自己不滿意，對這個時代不滿意……ta苦在這裡。
08
無條件地去玩
還有一點我覺得很重要，就是無條件地去玩。"玩"為什麼那麼重要？因為一般在玩的時候，你對所謂的"吃苦"，就具有了彈性。就像小孩一樣，他摔一跤馬上爬起來，也不喊，還繼續玩。而且玩的時候，你對環境的接納度也會比較高，因為你比較放鬆。所以我覺得如果你有一個愛好是最好的，你別太當真，別太認真了。
心理學上講，自嘲也是一種心理功能，其實它就是一種"玩"的心態，就是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很多人說比如有社交恐懼，社會性死亡……無非就是覺得別人都在評估他。其實你沒有那麼重要。人家就笑一下，下一秒還有自己一堆事情要操心。誰有空老關注你？我覺得過多地誇大別人對你的關注，其實是一種自戀。
所以要解放自己。一切指向別人的情緒你都得自己承擔。比如你恨誰，那個你恨的人可能毫髮無損，但你的恨從升起來的第一秒到它消退的最後一秒，始終包裹著你。從你恨的第一秒，那個情緒就在你這裡，難受的肯定是你。
這個不是雞湯，你放下這個恨，是赦免你自己，不是便宜了別人。而且有些觀念我是很不同意的，比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用了十年，把你的生命跟一個你很排斥、很討厭的東西，做了緊密的相連。
09
自利就是利他
我特別提倡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利。因為利他這條路很多人很難往前走。我說你就走自利的道路，自利就是利他。這是一定的。
以前我帶團體，參加過的人都知道，我們有兩個原則，第一是真實，第二是自利。在團體裏，决不允許幫助別人，鼓勵利用別人。因為你利用別人，你對別人立即就升起了一種善意。大家想是不是？
如果你利用了別人，對別人都沒有善意，你還是人嗎？但是你想，你如果幫助別人，憤怒可能就來了。你就在想，我交了錢，在這裡竟然來幫你，你還不領情。所以我們互相就很恨。大量的親子關係也是一樣的。"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跟你爹/你媽分開了""我這一輩子都是為了你，你還不……"，孩子聽了這個說法絕對崩潰，因為沒有一個人能活出兩份幸福來。孩子過得再好都沒用，因為爹媽還有一份沒活出來的自己，强賣給ta了。
所以親子關係和親密關係，往往是最最慘烈的戰場。為什麼？因為這兩類關係都在射程以內。大家就站在那裡，用鏈子綁著，你捅一刀，我捅一刀。是不是這樣的？所以我們要停止這種模式。對自己好一點，對周圍的人好一點。真的是這樣。
10
願你擁有一種幸運
最後我很想說的是，希望大家有一種幸運——不是你賺了多少錢，也不是說你在競爭中取得一個怎樣的好位置，不是你得了第幾名……而是說你永遠在這個世界上，做一件事情就是因為喜歡這件事情，而不是通過這件事情去達成什麼目的。我覺得這就是最幸運的。
無論是一份職業，還是一個愛好，你就是為了愛幹這個事情，才去幹的。就像小孩玩，你需要獎勵他們嗎？不需要。他累死也願意。你說這種"累"是內卷嗎？它不是內卷，是完全地放飛自我。跟辛不辛苦，體力上累不累都沒有關係。有的人玩極限運動、旅行、爬山、馬拉松……都累得要命，但ta的心是松的，這就是最關鍵的。
節選自：2021.6.8《夢話星期二——內卷與躺平》
文稿整理：田野
編輯校對：Rain
圖片攝影：張維揚
張維揚
分析心理學博士
心理諮詢師、分析師、督導師
專注於夢的研究、夢的工作
深圳市慈渡生命關懷志願者協會發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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