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E(苏一)“江苏一哥”与苏K(苏King)“江苏之王”之战,6月29日即将打响。这几天正在家认真做苏州攻略的扬州球迷,偏偏又犯了“嘴刁”的毛病,问了苏州球迷一个“敏感”话题:贵府苏帮菜能合我们淮扬菜之乡来人的口味吗?显然,苏扬大战在即之时,这样的问题必然引发两城网友新一轮开“卷”。网友们发挥“谁不说咱家乡好”的爱家主义精神,把两地美食卷了个天昏地暗。
卷风味:甜稠vs清鲜
作为江南菜的代表,苏帮菜核心风味以甜稠为主导,咸甜交融。因为苏帮菜的理念是“糖调百味”,所以甜就是苏帮菜的灵魂,而且运用起来直白且浓郁,如松鼠鳜鱼的糖醋汁、樱桃肉的糖色,甜味贯穿始终。
很多人初尝苏帮菜,觉得口味太过浓厚,但苏州网友们普遍认为,这才是苏帮菜浓油赤酱精致美学的体现。比如苏帮菜代表松鼠鳜鱼,灵魂就在于在炸至金黄的鳜鱼上淋上红糖醋汁,外脆里嫩,甜酸冲击感强烈,这时才是“颜值与口味并存”。苏式酱肉,则是将五花肉经酱油、冰糖慢炖至肉质酥烂,再用灵魂酱汁浓稠挂壁,这才能让“浓油赤酱”的风格深入口心。
苏帮菜松鼠鳜鱼(上)和淮扬菜清蒸鲥鱼(下)。 张晨 制图
扬州被誉为“江南门户”,但形成于扬州的淮扬菜与苏帮菜在风味上明显不同。淮扬菜以清鲜平和为主要特点,咸甜适中,具有明显的“中和之美”。甜味,常被淮扬菜厨师用来提鲜,如大煮干丝的汤底微甜、五丁包的馅料仅微量加糖,甜味是为咸鲜“点睛”。
很多人评价淮扬菜“清淡却不失味”,即点明了其本味至上的鲜灵哲学。比如淮扬菜代表狮子头,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手工斩成肉糜,佐荸荠清炖或红烧,口感软糯却不腻,体现“粗料细作”的智慧。清蒸鲥鱼,鱼不去鱼鳞,以火腿、笋片蒸制,成品皮脂丰腴、鱼肉鲜甜、鱼鳞富含胶质,是对河鲜本味的极致尊重。扬州炒饭则看似朴素,实则讲究 “米粒颗颗分明,配料五色俱全”,虾仁、火腿、鸡蛋与米饭融合,咸香适口。
卷技法:调色增香vs精细本味
再看看苏帮菜和淮扬菜的选材和制作,也能显现各自特点。苏帮菜选材偏爱太湖水产(银鱼、白虾)、时令鲜果(杨梅、枇杷),以及甜味辅料(糖桂花、玫瑰酱)。如鸡头米甜羹,以新鲜芡实搭配冰糖,尽显江南水乡的 “甜糯”。烹饪则擅长红烧、糖醋、蜜汁,注重酱汁红亮的“调色”,以及用料酒、冰糖提味的“增香”。
淮扬菜炒软兜(上)和苏帮菜响油鳝丝(下)。 张晨 制图
淮扬菜选材喜好运河与长江的河鲜(鲥鱼、刀鱼)、水生蔬菜(蒲菜、莲藕),以及 “粗料”(如豆腐干、五花肉)。烹饪技法十分讲究刀工,如大煮干丝需用扬州特产方干切出细如发丝的干丝,文思豆腐需要将豆腐切至可穿针的细丝。火工以炖、焖、蒸为主,强调 “以汤提鲜”,如扬州炒饭、大煮干丝都需要用鸡汤吊味,一切技法看似 “温和”,实则很考验基本功。
卷文化:文人雅趣vs市井烟火
苏州菜是文人餐桌的精致缩影。受吴地文化影响,饮食讲究 “雅” 与 “情”,如碧螺虾仁,以苏州名茶碧螺春入菜,虾仁洁白,茶汁青绿,甜鲜中透着茶香,尽显文人饮食的雅趣。苏州船宴以小船为席,菜品分量小但精致,点心喜欢用模具压出花鸟等文人画造型,甜稠的风格背后是江南士大夫 “嗜甜尚雅” 的生活态度。苏帮菜有“粉丝”曹雪芹描写苏式点心的细腻雅趣,也有文人袁枚盛赞“酱煨蛋”的精致。
苏帮菜苏式酱肉(上)和淮扬菜狮子头(下)。 张晨 制图
淮扬菜展现的则是漕运枢纽的包容万象。因地处运河要冲,淮扬菜融合南北,既有北方的咸鲜,又有南方的细腻;有三套鸭这样的复杂菜式迎合富贾人家的奢华,也有烫干丝这样适合市井大众享用的早茶。同样有很多名人为淮扬菜“背书”。郑板桥题诗 “江南鲜笋趁鲥鱼,烂煮春风三月初”,盛赞淮扬菜的鲜美;纪晓岚赞叹“天下美味,惟有淮扬” ,把淮扬菜推到了天下第一的位置。
南北都是“江南味”
其实,无论苏帮菜、淮扬菜,在外人眼里都是属于江南独有的至臻美味。当“吴文化”与“漕运文化” 的味觉投射融合一处,江南既有浓墨重彩也有清鲜平和的特点才刚好完整呈现。
有倡议躺平不卷的网友说得好:“这就犹如我们面对人生,会遇到激流险滩、跌宕起伏,也会有一帆风顺、柳暗花明,但每个人都无法择其一而过完一生,而是都要经历、都要品尝,这才算是体验了完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