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仿古街的“大宋酒楼”坐下，就被个穿宝蓝短打、腰系红绸的小哥惊着了——他端着三只茶碗还能侧身滑步，路过我桌时突然亮开嗓子：“客官看这边！百味羹配蟹酿橙，暖身又解馋嘞！”那嗓子亮得，我手里的奶茶都抖了一下。

同行的朋友戳我胳膊：“这就是宋朝的‘茶饭量酒博士’，比现在的金牌销售牛多了。”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景区噱头，这打扮这吆喝，真有老底子的讲究。想起前几天看职场贴，说现在打工人要会“十八般武艺”，搁宋朝酒楼，这都算入门标配吧？

你别以为“博士”是现在的高学历头衔，宋朝街坊邻里喊顺了嘴，把酒楼里管茶管饭又管添酒的伙计都叫这名儿。就像现在我们喊“师傅”，听着亲切还显尊重。但这活儿真不是谁都能干的——我盯着那小哥看了半小时，客人刚撩开帘子，他扫一眼衣着打扮就知道该推荐“烧臆子”还是“胡饼”，比大数据还准。

有个穿绸缎的老客刚坐定，他立马躬身：“您老还来上次的‘三脆羹’？后厨刚炖好，配新蒸的莲花鸭正好。”转头对后厨喊菜，“东头客官，三脆羹加莲花鸭，多放紫苏！”声音脆得像咬了口刚摘的脆枣，后厨老远就应了声。这记性，我连自己昨天吃啥都忘，他一天接待上百号人居然门儿清。

对了，最绝的是他们的“制服”。不是统一的粗布褂子，各酒楼都有自己的花样。有的穿鹅黄抹额配绿袄，有的戴卷檐帽系紫腰带，远远瞅着就像移动的“招牌”。我问那小哥为啥穿这么扎眼，他嘿嘿笑：“客人从马行街头过来，一眼就得看见咱这儿热闹。”这话在理，就跟现在网红店的店员穿特色服装引流一个意思，宋朝人早玩明白了。

正说着，邻桌大叔拍了下桌子：“小哥，再添壶酒，顺便催催说书的啥时候来？”我才知道，这酒楼不光管吃喝，还免费请说书先生。小哥端酒过来时解释：“每天戌时准开讲，昨天说的《汉书》，今天该讲‘韩信点兵’了。”

这可不就是现在的“增值服务”嘛！我瞬间想起柳永那句“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以前背的时候只觉得拗口，现在看着满街的食客、吆喝的伙计，才懂这词儿里的热闹劲儿。宋朝汴京光叫得上名的大酒楼就有七十多家，比现在我家小区周围的餐馆还密集，难怪服务卷成这样。

忘了说，这些“博士”不光嘴甜记性好，还懂行话暗语。比如收了多少钱不说数目，说“今日到余杭县”，意思就是赚了四十五文——因为杭州到余杭正好四十五里。这操作，比现在的行业黑话还神秘。我试着问小哥“到平江府”是多少，他挑眉：“客官懂行啊？那是三百六十文，够咱吃三顿好的。”

吃到半酣，说书先生真的来了，一开口“话说秦末乱世”，整个酒楼瞬间静了下来。我看着眼前的蟹酿橙冒着热气，听着邻桌客人跟着剧情叹气，突然觉得宋朝人的快乐好实在——有好吃的，有好听的，还有这么会来事的“博士”伺候着。

走的时候路过后厨，听见掌柜的在训伙计：“记牢了，客官皱眉就换茶，小孩哭闹给颗蜜饯。”这话搁现在，就是“客户体验至上”啊。回家路上我跟朋友说，要是穿越回宋朝干这行，我估计撑不过半天就得被辞退——光记菜名和客人口味，就比我写周报难多了。

你们说，要是现在的餐厅也有这样的“茶饭量酒博士”，会不会连外卖都不想点了？反正我是被圈粉了，下次还来这儿听书吃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