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噼啪作响,金黄的花生米在热油中翻滚,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老王头站在灶台前,手里攥着一把长柄铁勺,眼睛紧盯着锅里那些小小的棕色颗粒。他炸花生米已经有四十个年头了,村里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这一手绝活。
"炸花生米讲究火候。"老王头常对来学艺的年轻人说,"火大了容易糊,火小了不脆生。"他总爱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示范,先把花生米倒在凉锅里,再开小火慢慢烘。"看见没?不能先放油,得让花生米把水气都排干净了。"
李家的二小子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学着。他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母亲也会炸上一大盆花生米,装在搪瓷缸里,能吃到正月十五。那时候物资匮乏,一把花生米就是最好的零嘴。母亲炸的花生米总是恰到好处,外皮微微开裂,露出里面白嫩的仁儿,咬下去"咔嚓"一声,满口生香。
油锅里的花生米开始变色,老王头麻利地撒入几粒盐。"盐要这时候放,早了不出味,晚了沾不匀。"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演练过千百遍。厨房的灯光照在他皱纹纵横的脸上,映出一片专注的神情。
第一锅花生米出锅了,倒在竹筛子里晾着。老王头捏起一粒吹了吹,放进嘴里。"嗯,火候刚好。"他满意地点点头,眼角堆起笑纹。二小子也尝了一粒,那酥脆的口感让他想起了去世多年的母亲。奇怪的是,明明是一样的做法,老王头炸出来的就是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知道为啥我的花生米特别香吗?"老王头神秘地眨眨眼,"除了火候,还得用这口铁锅。"他拍了拍那口黑亮的锅,"用了三十多年,锅气都养出来了。"二小子恍然大悟,原来食物里还藏着这样的学问。
夜幕降临,老王头把炸好的花生米装进玻璃罐,又用布包了一层。"这样放半年都不会回软。"他递给二小子一包,"带回去给你爹尝尝,就说老王头的手艺没退步。"
二小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乡间小路上。他打开纸包,捏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那熟悉的香气让他眼眶发热。这不仅仅是一粒花生米,更是承载着记忆的味道,是母亲的爱,是老王头四十年的坚持,是这片土地上人们最朴实的生活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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