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三十年前的傍晚,巷口小酒馆的煤油灯刚点亮,搪瓷杯碰撞的脆响就混着菜香飘出来了。
那时没有小龙虾刺身拼盘,更没有网红小串,一盘简单的下酒菜就能撑起半宿的热闹,
酒客们夹着菜抿着酒,从庄稼收成聊到国家大事,末了把盘子底的碎渣都嗦干净。
可如今再进馆子,当年的“顶流”下酒菜大多没了踪影,是口味变了,还是时代忘了它们?
首当其冲的得是猪油渣,这玩意儿堪称穷日子里的“荤菜天花板”。
当年家家炼猪油,猪板油切成块丢进铁锅,小火熬到油香冒顶,剩下的金黄油渣刚出锅就被孩子们抢着抓。
讲究点的撒把粗盐,随性的直接拌进米饭,而酒客们独爱用它下酒,
咬下去“咯吱”一声,油脂的香气能顺着喉咙窜到头顶,配着辛辣的白酒,简直是神仙滋味。那时候要是谁家端出一盘猪油渣,邻居家的小孩能扒着门框看半天。
可现在呢?
超市货架上的坚果零食能摆三条街,炼猪油的人家更是没了踪影,这口香脆反倒成了“稀罕物”,偶尔在老街坊的菜篮里见到,多半也是买给孙子尝个新鲜。
比猪油渣更“金贵”的是卤猪尾巴,当年算得上酒桌上的“硬菜”。
那会儿猪肉供应不算宽裕,猪尾巴因为肉少,价格比五花肉便宜些,却凭着独特口感成了酒友的心头好。
正经卤猪尾巴得用老卤水,先焯去血水再慢炖俩钟头,卤汁渗进每一丝皮肉里,凉透了切段,连骨头缝都带着咸香。
猪尾巴这玩意儿,论肉量属实寒酸,可架不住口感太妙——全是筋道的皮肉,没有半点肥腻,嚼起来越啃越香,就像喝酒时的“话引子”,能慢慢消磨时光。
现在酒桌讲究“快落肚、易下酒”,猪尾巴这种得慢慢啃的“功夫菜”,自然就失了宠,连卤菜店都很少挂它的招牌了。
要说最接地气的,还得是干炸小鱼。
当年河沟里的小鱼多得捞不完,主妇们捡回家洗净,用盐和姜片腌半个钟头,裹层薄面粉下猪油锅里炸。小鱼炸得金黄酥脆,连骨头都能嚼碎,一口一条根本停不下来,配啤酒堪称绝配。
那会儿男人们下工回来,拎着串小鱼,往厨房一扔:“今儿个整两盅!”妻子就懂了。
有意思的是,当年炸小鱼从不用淀粉,说是面粉更能锁住鱼鲜,撒把花椒粒比啥调料都香。
现在别说野生小鱼难寻,就算有,年轻人也嫌挑刺麻烦,比起这“土味”小鱼,他们更爱点现成的炸鸡翅。
还有个“隐形王者”是盐炒黄豆,堪称下酒菜里的“文臣”。
把晒干的黄豆和粗盐粒在铁锅里慢慢翻炒,直到豆皮开裂、豆香飘出,连调料都不用加。
这菜胜在“耐品”,爷爷端着搪瓷杯,就着半碟盐炒黄豆,能跟老街坊聊到月上中天——一粒黄豆能抿三口酒,越嚼豆香越浓,酒味儿也越喝越甘。
讲究的人家还会加几粒花椒同炒,吃的时候指尖沾着细盐,连报纸都能多翻几版。
可现在的零食架上,碧根果、巴旦木琳琅满目,谁还愿意费功夫炒黄豆?
偶尔在老家看到,也只是奶奶给爷爷单独炒的一小碟。
这些下酒菜为啥不火了?
咱说实话,不全是味道的锅。当年物资不算丰裕,猪油渣是“荤腥”的替代品,小鱼干是随手可得的美味,它们的流行藏着过日子的智慧。
现在呢?冷链物流让海鲜随时能上桌,烹饪技术花样翻新,高油高盐的老味道自然拼不过新奇菜式。
更重要的是,当年喝酒是“慢时光”,如今聚餐多是“快节奏”,猪尾巴得啃、黄豆得嚼,哪有烤串一口一个来得痛快?
不过也别太伤感,这些老味道并没彻底消失。
有次在巷尾的怀旧小馆,我居然见到了猪油渣拌黄瓜,
老板说用的是现炼的猪油,撒的还是粗盐。夹一口进嘴,脆香依旧,瞬间想起小时候蹲在灶台边等油渣的日子。
还有卤猪尾巴,在河南、山东的老卤菜店仍能找到,只是多了个“怀旧菜”的标签。
说到底,这些下酒菜承载的不只是味道,更是一代人的记忆。
它们见证过物资匮乏时的满足,也陪伴过烟火气里的闲谈。
现在偶尔吃到,不是味道不如从前,而是少了当年的心境,
那时的快乐很简单,一碟菜、一壶酒、一群聊得来的人,就足够了。
你当年最爱的下酒菜是啥?
是偷尝过的猪油渣,还是爷爷藏在罐子里的盐炒黄豆?评论区聊聊,说不定能碰上个“同款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