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白嘉嘉

进入白热化竞争阶段的量贩零食赛道，迎来了一个可能左右最终战局的关键变量。

3月3日晚间，万辰集团（300972.SZ）发布公告称，该公司近日收到国家某监察委员会出具的公司董事长王健坤被置留、立案调查的通知书，所涉事项与公司无关，截至本公告出具日，公司未被要求协助调查。

在本月初，王建坤还参加了福建省委、省政府在福州召开的民营经济代表人士座谈会。根据公告信息，目前王建坤的董事长职责暂时由董事兼总经理王丽卿代为履行。

1、“危机重重”的量贩零食生意

万辰集团被称为“量贩零食第一股”，主要以量贩零食店“好想来”的形象出现在消费者面前。

2022年前，万辰集团主要从事食用菌业务，拓展量贩零食赛道后，迅速整合了陆小馋、好想来、来优品、吖嘀吖嘀、老婆大人五大零售品牌，门店数量近1万家，推动营收规模的爆炸式增长。

2023年，万辰集团营收同比增长16倍，达到92.94亿。2024年前三季度营收再次同比增长320.63%，达到206.13亿。

目前，万辰集团旗下的量贩零食门店主要盘踞于华北、华东一代，被称为“北派”，以安徽为界限与“南派”——赵一鸣零食与零食很忙合并而成的鸣鸣很忙，分庭抗礼。

从门店数量来看，鸣鸣很忙略占优势，日前总数已突破1.5万家。

此前，财经无忌曾深入调研量贩零食行业，发现随着市场逐渐饱和，南北两派均为了抢夺市场份额而深陷价格战，本就薄如蝉翼的利润再次缩水，加盟店倒闭，加盟商倒戈等现象屡见不鲜。（详情可见《量贩零食卷入“焦土战”，加盟商生死两难 | 一线调研》）

这些困境在万辰集团的财报中均得以显现，就2024年上半年来看，量贩零食业务毛利率仅10%左右，理由之一就是“门店运营成本攀升。”而最新发布的业绩预告中，2024年量贩零食业务预计净利率只有2.50%到2.75%。

这也意味着，在“你死我活”的零食大战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将企业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次的公告，或许就是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2、“黑天鹅”可能引发三重影响

具体来看，王健坤被置留、立案调查可能直接引发三重影响。

首先是企业经营遭遇动荡。

作为一家典型的家族企业，万辰集团董事会成员中多名高管与王健坤存在亲属关系。代履董事长职责的王丽卿，就是王健坤的姐姐。

这种封闭的管理模式在快速扩张期可能导致决策独断、内部监督失效。

从这个角度来说，王健坤在任上被置留、立案调查本身，其实就是万辰集团风险预警体系薄弱、监督机制失效的体现。

更深一层，王健坤作为企业的创始人，同时也是转型的掌舵者，他的决策与战略规划深度绑定，很可能也只有他具备相应的威望来凝聚共识，调动企业资源做出一些“孤注一掷”的决定。

换而言之，若后续调查延长或管理层频繁更换，公司内部便有可能产生对“家族化”管理不满的“杂音”，最终导致业务方向偏离既定轨道。

虽然万辰集团在公告中表示，“公司其他全部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目前均正常履职，公司及子公司生产经营情况一切正常。”但结合上述理由来看，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次，市场份额之争中，万辰集团的“战线”可能被突破。

正如前文所说，量贩零食行业内，万辰集团正在以安徽为界，和鸣鸣很忙大打价格战。

“战线”的形成受供应商、用户心智、加盟商等多种因素影响，它和真实的战线一样，一旦出现破口，就会导致大片“领土”丢失。

而现在，可能导致万辰集团战线被突破的讯号出现了。

一方面，在这场旷日持久的零食价格战中，加盟商只有在集团的大额补贴下才能盈利。若管理层动荡导致补贴政策收缩，便有可能引发加盟商大量流失、倒戈。

另一方面，随着量贩零食门店持续加密，老店客户不断被新店分流，行业内部也在进行新老加盟商迭代。

具体来说，职业加盟商利用信息差将旧店以高价转让给新人，然后拿套现的钱跟随品牌进入下一个看似有红利可吃的市场。

这个过程中，职业加盟商对企业的信心至关重要，一旦产生动摇便会拿钱抽身，导致企业的扩张飞轮逐渐失速甚至停转。

而在量贩零食这个靠规模向上游工厂争取更低进货价的行业，停滞和衰退实际上是一回事——如果没法吃掉对手的份额，就会被对手以价格优势打垮。

最后，价格战可能会比之前更加猛烈。

或许会令一些人意外，发起更猛烈价格战的可能不是万辰集团的老对手鸣鸣很忙，而是三只松鼠（300783.SZ）——它同样虎视眈眈。

去年10月，三只松鼠发布公告称，将战略投资爱零食、爱折扣。

同时，公司创始人章燎原连发两条视频表示，“爱零食”“爱折扣”将成为三只松鼠事业合伙人，共同促进量贩零食行业的健康发展。

之所以说三只松鼠才是更猛烈价格战的发起者，是因为虽然鸣鸣很忙规模最大，但它并非上市公司，因此在资金方面受到诸多掣肘，加盟商对它的长期稳定性也难免有所质疑，缺少进一步加速扩张的支撑。

而三只松鼠则不存在这些劣势，不仅是上市公司，还有过去建立起的高知名度和高品质心智，因此很有可能趁此机会对万辰集团发起猛攻，补上门店规模略有不足的短板，将行业格局推向“三足鼎立”。

此外，将视野放宽到量贩零食赛道之外，近年来许多零食品牌也纷纷走起了低价路线，这些企业未必有意从万辰集团嘴里抢蛋糕，但基于大多数消费者的习惯，两者之间存在替代关系，这也将进一步推动价格战烈度上升。

整体来说，王健坤被置留、立案调查是万辰近年来所遭遇的最大挑战之一，需要快马加鞭整理出一套可持续、确定的替代方案，否则多年的布局或将功亏一篑。

孔子说，“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如今万辰集团已被夺帅，其是否有志可守，还需打一个重重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