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七年,我俩的“蜜月滤镜”碎得比碗里的泡面还彻底。周五零点,客厅只剩冰箱的嗡鸣,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推醒身边那位打着小呼噜的“合伙人”:“喂,泡面局,来不来?”他瞬间睁眼,比抢红包还快:“有局必到!”
深夜食堂的选址十分寒碜——厨房地板上一块瑜伽垫。我掏出一袋被压成碎渣的方便面,他郑重其事地抽出一根蜡烛,插在电饭煲盖上点燃,仪式感直接对标米其林三星。我负责煮水,他负责摆盘:叉子横放成45度,汤勺当“醒酒器”,甚至把猫粮碗洗干净当“餐前面碟”。水咕嘟咕嘟开了,我俩像偷情的小情侣,头碰头盯着锅里翻腾的波浪面。他突然抒情:“亲爱的,七年前我们吃的是龙虾,现在吃的是龙虾味泡面,这就是爱情的通货膨胀。”我翻白眼,差点把盐当糖全倒进去。
第一口汤入口,他夸张地闭眼:“嗯——高汤的层次感,带着深夜孤独发酵的酸涩。”我正想吐槽,他突然从睡衣口袋摸出一颗卤蛋,用水果刀雕成心形:“主厨特制,限量一颗。”我被他油腻得发笑,结果笑太猛,整碗汤洒在他腿上。他嗷一嗓子,我慌忙拿抹布,越擦越像给他穿了一条“咖喱纸尿裤”。两人对视三秒,同时爆笑,笑到蜡烛都弯腰。
就在我们准备收尾时,门铃响了。外卖员隔着门喊:“您点的加急米其林外卖!”我俩面面相觑——谁也没点。开门一看,是隔壁新婚小夫妻,穿着睡衣,端着两碗刚泡好的同款泡面:“听说你们在开深夜食堂,拼个桌?”四个人立刻把瑜伽垫挤成沙丁鱼罐头。新郎掏出四片芝士,新娘贡献一包辣条,瞬间升级成“联名套餐”。我们碰碗干杯,塑料叉子撞出清脆的“叮”。
吃到一半,老公突然凑到我耳边:“其实今天是我们领证纪念日,我本来想订高级餐厅,但银行卡余额提醒我——泡面才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愣住,想起七年前第一次约会,他穷得只剩两包泡面,还把唯一卤蛋让给我。我眼眶一热,把碗里最后的虾仁叉到他嘴边:“吃吧,米其林主厨先生。”
四碗泡面见底,地板上一片狼藉。隔壁夫妻走后,我俩瘫在垫子上,手牵手看天花板。蜡烛快烧完,火苗扑闪扑闪,像他当年求婚时手心的汗。我轻声问:“明年还吃泡面?”他点头:“嗯,吃到牙齿掉光,也要加卤蛋。”我笑着往他怀里钻,听见他肚子咕咕叫,又补一句:“不过下次记得提前泡,我饿得差点把你当叉烧。”
凌晨两点,我们收拾残局,把空碗摞成“爱情金字塔”。关灯前,他忽然把那颗雕坏的卤蛋心塞进我嘴里:“七年之痒?不,是七年之——香。”我嚼着卤蛋,咸得发笑,心想:这碗廉价泡面,大概是我们婚姻里最昂贵的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