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崇甫·品牌战略专家
金种子酒的困境,表面看是连续亏损的财务危机,深层次却是品类战略的模糊与品牌定位的反复摇摆。
作为徽酒“四朵金花”之一,金种子并非缺乏历史底蕴或资源支持,但其长期困于“低端依赖”与“高端幻象”的撕裂中,未能构建清晰的品类价值锚点,更在频繁的人事更迭中消耗了战略定力。
一、品类战略:次高端突围失效,低端基本盘崩塌
金种子酒的品类困局,源于对“次高端”的误读与投机性布局。2020年公司提出“打造腰部次高端大单品”,看似顺应行业升级趋势,实则缺乏品类根基的支撑。
其推出的“馥合香”系列试图以香型差异化切入次高端,但馥16、馥20今年上半年收入仅3728万元,不足总营收10%。这一结果暴露了两大问题:
其一,品类价值未穿透区域消费认知。安徽市场以浓香为主流,馥合香作为新香型,既未像酱香型一样形成品类共识,也未与安徽宴饮、礼品等核心场景强绑定。金种子在品牌力不足的情况下强行推新,相当于在品类的“无人区”作战,教育成本高却收效甚微。
其二,低端品类收缩过猛导致失血。在次高端尚未起势时,金种子对低端产品“做减法”,直接冲击了基本盘。今年上半年低端酒收入同比下滑33%,而公司长期依赖低端走量,毛利率本就徘徊在行业低位。这种“断奶式”转型,如同未建新楼先拆旧居,反而加速了业绩下滑。
华润系入主后,试图以快消品逻辑重塑品类结构,例如将“金6”列为第三大单品,强化终端扫码动销管控。但啤酒与白酒的渠道逻辑本质不同:啤酒追求高频覆盖,白酒依赖圈层培育。强压渠道库存、数字化监控虽能短期清淤,却无法解决品类价值空心化的问题——金种子始终未回答“消费者为何要买次高端金种子”这一核心问题。
二、品牌定位:文化资产闲置,标签化替代不了差异化
金种子酒的品牌定位长期在“历史名酒”与“华润新贵”之间徘徊,未能形成有效心智占领。其手中握有“醉三秋”这一文化IP,曾三次蝉联“安徽名酒”,本可依托淮河文化打造高端价值感。但公司战略一度分散至“柔和种子酒”“馥合香”“醉三秋”三个方向,资源分散导致品牌传播失焦。
华润系带来的“头号种子”“特贡”等产品概念,更偏向渠道术语而非消费者语言。例如“聚焦阜阳和合肥”的渠道策略,本质上是对区域的防守,而非品牌势能的构建。金种子需要的是像古井贡酒“年份原浆”一样,将品类(原浆)与品牌(古井)强绑定的战略单品,而非不断叠加产品线。
更关键的是,“华润系”标签是一把双刃剑。它虽带来资本与渠道资源,但也让品牌陷入“依赖外部输血”的叙事中。消费者购买白酒时,看重的是历史积淀与情感认同,而非股东背景。金种子若不能将华润的渠道优势转化为品牌价值,则“华润系”光环终会褪色为“华润兜底”的焦虑。
三、人事流沙:战略在会议室里打转,难落地面
何秀侠的离职,是金种子战略执行断层的缩影。她上任后提出的“产品聚焦”“渠道数字化”等改革,本应是对症之药(至少思考的方向是对的,至于是否能知行合一做正确则是另外一回事),但任期未满即离场,反映华润对白酒业务的耐心不足。更值得注意的是,金种子酒在公告中未对何秀侠致谢,暗示内部对改革路径存在分歧。
频繁换帅导致战略无法纵深推进。何秀侠的前任试图以“一体两翼”突围,她本人转向“金6”大单品和数字化渠道,而继任者刘辅弼是否延续此路线仍是未知数。
这种“一轮领导一轮战略”的循环,让经销商、团队乃至消费者无所适从。白酒品牌建设需长期投入,如古井贡酒深耕“年份原浆”十余年才站稳次高端。金种子却像在跑“接力赛”,每棒选手都在重新规划路线,最终只能在起跑线附近打转。
给金种子的建议:重回品类生根,品牌生情
金种子酒的出路,在于跳出“次高端”的概念追逐,回归品类战略的本质:找到一块能守住的阵地,并让品牌成为阵地的代名词。无论是依托“醉三秋”做文化白酒,还是聚焦柔和香型打造大众价格带王者,都需要一场“少即是多”的彻底聚焦。
华润若真想玩转白酒,需正视啤酒与白酒的行业差异,给予团队更长的战略周期,避免以一般快消品的“速胜心态”应对需要文化慢火熬煮的白酒。否则,金种子酒可能成为华润酒业版图中的一块“烫手山芋”,而非价值增长极。
战略的失败,往往始于品类的贪婪和品牌的浮躁,终于人事的流沙。 金种子酒若不能筑牢品类之根、深植品牌之情,即便有华润加持,也难逃在徽酒竞争中被边缘化的命运。
赵崇甫/品牌战略专家,以战略定位为核心,提供企业战略、品类战略、品牌战略,视觉锤(超级符号)设计、广告创意、产品开发、包装设计、公关策略等系统化服务。
曾任知名上市公司高管,多家行业头部企业品牌顾问,正式出版《品牌营销非常道》《微论品牌》《品牌的战争》《身边风景》等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