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人物》的「见好」栏目,本期主题是「最好吃的一餐饭」。
成年人的吃饭,常常被时间和理性绑架——过快的节奏,预制的选择,成为一种惯性,模糊了我们的味蕾和生活。
但总有一餐,会打破遗忘规律,停驻在你的记忆。或是返乡的夜里,母亲端来的一碗热面;或是深夜加班后,街角小店里的一碗馄饨;又或是搬家后第一次开火,狼狈又郑重地把你推进了成年人的世界。
食物,也许是认真生活的最小单元。那些食物的故事,不只是关于饭菜的自白,也讲述了一个个具体的人如何被「一口滋味」重新安置。那一餐之所以「最好吃」,往往不在于食材多么稀有,而在于那一刻,它慰藉了你的身心。
我们吃饱睡足,总会等到幸福。
策划、文|Dai
编辑|姚璐
图|(除特殊标注外)受访者提供
饭桌,是最早的故乡
@在北京焦虑着即将毕业的小陈
看到这个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小学二三年级时发高烧,迷迷糊糊睡着之后,被妈妈叫起来吃的黏黏糊糊东北茄子土豆拌米饭,真香真好吃啊!
@冉 26岁 北京
上次回北京之前,我赶早上七点的火车,姥姥三点多就起来给我包芹菜猪肉饺子吃。大早上起来其实胃口不是很好,但也要多吃几口,因为饺子是姥姥对我的牵挂。
我是山城里长大的孩子,现在在北京工作生活,一年只有半个月的假期时间能回到老家。老家有句俗语说,「上车饺子,落地面」。所以每次返京前,姥姥都会给我包芹菜猪肉的饺子。
现在我在北京,每当心里有坎过不去,我就会去买芹菜饺子。
@三金 19岁 陕西西安
我觉得最好吃的必定是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酸甜可口,鸡蛋油油润润,拌上劲道的手擀面,就算是山珍海味来了,我也不换!
每次暑假结束从外婆家回城上学,临行前,外公总会给我和妈妈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小时候总觉得一切寻常,以后每年都能吃到外公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却没想到,那碗西红柿鸡蛋面是外公为我做的最后一碗面,也是我和外公的最后一面。
人世间的面,吃一碗少一碗,见一面少一面。所以朋友们,面要常吃,面要常见。
@陈豆豆 41岁 湖北十堰
小时候家住长江旁边,老家夏天年年发大水。
1998年,家里被大水淹过后,我们从借住的亲戚家回来,收拾被大水泡了个把月的家。家里好多东西都被大水冲走了,妈妈和我在厨房找个小铁锅,用几块砖垒起一个小柴火灶。正当我发愁中午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妈妈抄起筐子直奔房子后面的小河沟,用筐拦水,不一会就逮住了几条巴掌大的小鲫鱼。
妈妈把鲫鱼收拾干净,往锅里放了几滴油,新鲜的鱼下锅煎起一层皮,加水煮开,撒一把盐,煮了一会汤就变成奶白色的。
那碗鱼汤的鲜甜滋味,我至今难忘。
@逆旅人 34岁 英国
我和家人们结束了快一个周的旅行,回到牛津家里。大家都瘫倒了,总觉得吃了几天的面包和pasta后嘴巴缺点啥,胃里急切地呼唤着米饭。厨房冰箱里的食材所剩不多,但我们也无精力再出门去购置。
妈妈一回家就进了厨房,捣鼓了一会儿竟端出来酸菜炒米饭!
我们是陕西人,陕西人会用蔬菜的叶子泡浆水,经过发酵后得到风味独特的酸味。香醇的酸味不是那种白醋直接的冲味儿,而是像陈年醋的那种香醇。我们狼吞虎咽,这样的酸菜炒米饭吃进胃里,感觉整个灵魂都得到了治愈,旅途后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感谢妈妈,果然中国胃还是需要米饭的。
@肉桂 29岁 北京
我一直觉得只有奶奶能把黄鱼烧出那种肥美鲜香的口感,她用郫县豆瓣、十三香和一些自己搭配的香料,充分激发出黄鱼的香气,火候也刚好,鱼肉又嫩又鲜,一丝腥气都无。
2018年出国前的暑假,我在厨房里看着奶奶烧鱼。她忙活,我偷吃。
奶奶见我吃得开心,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把整锅都端到我面前,一边把最好的一段鱼肉挑出来夹给我,一边念叨着:「多吃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出去了就算想吃,奶奶也没法给你做了。」
我总是不以为意,觉得是再平常不过的短暂分别。却没想到下次再见竟是在她的墓前,那次的烧鱼成为了我对奶奶的最后记忆。
@小知 18岁 山西省
我特别喜欢吃清蒸鲈鱼,但全家上下偏偏只有很少回家的爸爸会做。
今年的寒假结束,我即将返校时,爸爸直接请了3天假,从单位回家陪我。因为单位和家路途遥远,他饿着肚子坐几个小时的长途公交,一下车便直奔菜铺买价钱并不那么美丽的鲈鱼,进家又一头扎进厨房处理食材。
我听到声响从房间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弓着腰、浑身都在用劲的爸爸。他那么劳累,那么专注,又那么爱我。
和谁同桌,大过吃什么
@广州刘亦菲分菲 29岁 广州
在发小家吃饭,虾是剥好壳的。
@菠萝猫 17岁 北京
我觉得最好吃的一餐饭是一大碗加了我爱吃的水晶圆子、甜甜的鲜芋仙。
在我和朋友即将正式步入高三的前两天,我们分享了这一大碗厚实的幸福。彼时我们正焦虑着未知的未来,但最终决定在学习生活开始之前,先填饱肚子再说。
@M同学 18岁 长沙
最好吃的一餐饭大概就是回学校前在家吃的三菜一汤了——白灼生菜、葱爆牛肉、洋葱炒蛋和生姜肉片汤。这是我第一次做的真正意义上的「一桌子菜」,从买菜到出锅都由自己完成,特别有成就感。
看着妈妈认真地一口一口喝汤,说这一碗下去感冒肯定好一半,我很开心。原来给在乎的人做饭是不会累的,原来爱就是最好的调味品。
@白丁 35岁 上海
2019年的冬天,我们创业失败的夫妻俩把两个孩子留在老家,跑到上海打工。那天妻子加班下班晚,我稍早些,看屋里只剩一小块姜、两个蘑菇、一个冻鸡腿,没有馒头,但好在有面,就趁妻子没到屋的时候做了手擀面。
其实之前没有做过,那天的面也偏软,锅底还糊了一些。但等妻子回家后,两个人捧着两碗面竟然感觉无比的美好,两个人无言,却都从对方的眼神里感受到那一刻的幸福。
@Ruby 95后 江苏
爸爸做的酸菜鱼,成为我至今最难忘的一餐。
那时母亲刚去世不久,其实鱼的滋味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周五放学回来,锅里酸菜和鱼的香味环绕了整个出租屋。那时候家里条件挺不好的,我想那不仅是一顿晚间打折的食材烹饪出的酸菜鱼,也是艰难中的味蕾陪伴。
@十一 28岁
那时候跟男朋友刚来北京,一起加班到很晚,正值冬天,楼下羊汤店还在开着,我们每次都会去喝一碗羊肉汤。其实就是一碗普通的羊肉汤,但在一家热气缭绕的小店里,和你爱的人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真的很幸福。
@发财uo 33岁 广东深圳
那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周末,却因为家人的到来,成了我记忆中最好吃的一顿饭。
大姐家的厨房,总是飘散着令人安心的味道。那天一早,她便开始忙碌,灶台上炖着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陆续地,门铃响了——哥哥一家带着刚摘的鲜果,小妹拎着精心挑选的糕点,父母脸上洋溢着笑容走了进来。
厨房就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有人洗菜切菜,手法熟练;有人掌勺翻炒,气势十足;还有人在一旁「指挥」,顺便偷吃两口。孩子们嬉笑着跑来跑去,偶尔被塞一口刚出锅的菜肴,眼睛瞬间亮起来。客厅里,妈坐在沙发上,看着儿孙,聊着家常,脸上尽是满足。
最好的味道,一直藏在这样的日常相聚里,简单却珍贵无比。
@黎少柏 25岁 宁夏
人生中念念不忘的一顿饭,是支教老师带我去吃的人生第一顿自助餐。
那是初三的时候,大概十五六岁,英语老师带我去县里吃了人生第一顿自助火锅,虽然海鲜都是冷冻的,但是毫不掩盖那顿饭的香味。我们吃了不知道多久,总之,吃完之后,每个人的面前堆起了一个小山,全是虾和贝类。至今记得她跟我说的那句话,吃自助餐只吃海鲜类和没见过的,这样才能吃回本。那天我吃了好多好多,香味至今都存在脑海里。
我的支教老师是来自复旦大学,来到最不适宜人类居住的西海固地区支教,把希望带到了这里。如今,我也到了她当时的那个年龄,回望过去,感慨良多,在这里,向每一位来我们学校支教的老师遥寄祝福。
@张女士 36岁 长春
考上研究生的那个暑假,还没有开学,一天周末全家午睡醒来,收到了医院发来的妈妈的检测报告,之前的胃病完全康复了,不用再服药打针了。
之前妈妈一度怀疑自己得了特别严重的病,甚至不敢去省里的医院做胃镜,好在后来检查吃药打针折腾了小半年终于得到了好消息。一时间全家都被好心情包围了,妈妈让我放大了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开心得哼起歌来,忌口了很久也一直没什么胃口的妈妈提出想吃牛肉,爸爸立即兴高采烈地去肉店买了点好的牛腩,回来用砂锅把牛肉用西红柿和胡萝卜炖上,浓浓香味溢出了厨房飘到了客厅很久,那天的晚饭虽然只有一道菜但是胜在精心。
牛肉和西红柿的味道完全融合在一起,胡萝卜也煮得恰到好处,一口咬下去肥瘦相间的牛肉和西红柿的汁水在嘴里迸发开,再配一口米饭,回味悠长。每个人都吃得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时不时地对肉、菜、汤,以及我爸的厨艺发出赞叹,全家人开始边吃饭边畅想身体好了以后可以去哪里旅游。好心情和好味道,让这顿饭吃得比年夜饭还要开心。电饭锅里的米饭都被大家泡菜汤吃掉了,最后满足地坐在餐桌前,还回味看着这美味的一餐。
夕阳的余晖正好照了进来,照在全家吃的空空的盘子和碗上,屋里被橘色的夕阳上了一层滤镜,每个人都被上了一层轮廓光,让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画,那一瞬间一种巨大的幸福和满足笼罩了我,让我有种穿越的上帝视角,这一定是未来我会非常怀念的一个时刻,父母健康快乐,自己未来可期,全家人一起开心地吃一顿美好的晚餐。这简单却又无比真实的幸福是多么温暖啊!
现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曾经的家变成了娘家,照顾孩子回家的时间也少了许多,有时候我会忽然想起那个傍晚,那个并没有什么特别却刻在记忆里很微小平凡的幸福时刻。
图源剧集《去有风的地方》
味道,或许是一种结绳记事
@Abandon 26岁 上海
10岁的时候家里停电了,那是一个雨天,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点蜡烛,天已经黑了妈妈还没回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饭,就开始哭了起来。后来妈妈到家给我煮了一碗鸡蛋面,里面还有瘦肉,我真的吃得很开心。也算是一顿「烛光晚餐」了。
@pink
在出差中完成了一次远程分手,回程后带着疲惫的身心直奔朋友家,朋友的秘制红烧肉和鸡爪一口入魂,边哭边吃,眼泪和嘴巴都停不下来。
@刘澍芳 24岁 长沙
最好吃的一顿饭,是在支教的时候自己炒的一大锅蒜香牛肉。
吃了好多天的蔬菜和土豆,每天上课强度很大,但是没有荤菜。有一天大家说想改善伙食,等护送完小朋友散学之后,我们徒步走到镇上,买上了一斤牛肉和辣椒大蒜,有人剁柴,有人生火,有人刷锅,我掌勺!大家一起围在灶台边上吃得特别香!
@小太阳 27岁 杭州
去年离职之后去腾格里沙漠种了半个月的树,因为在西北,所以吃的多是面条。但有一天晚上种完树回去发现居然做了米饭,当时太开心了(因为我是南方人,而且那时候真的太久没吃白米饭了),当时端着米饭坐在火堆前面看着夕阳,和同行的小伙伴快乐地大喊:「我吃上米饭了!」
@unity
最好吃的一餐是一顿清蒸大闸蟹,很鲜美。
我的家乡不临海也没湖泊,这是我第一次吃螃蟹,是我爸爸带回来的,我们一家三口吃得很开心。那段时间我因为工作压力大刚刚离职,终于可以停下来好好吃饭慢慢拆一只螃蟹,没有DDL、没有职场PUA、没有突然到来的检查和通知,不会紧张到胃痉挛,也不会焦虑到失眠。
我辞掉的工作是父母眼中的铁饭碗,他们一开始不同意我离职,最后心疼我还是同意了,我回家后就一直照顾我吃喝,这段离职回家恢复的时间,为我接下来的很多尝试和努力积蓄了力量。
@Echo 30岁 上海
最好吃的一餐饭是2022年上海因为疫情封城之时,根据手头社区发放的仅有的物资做出来的。还记得那几个月,吃够了上海青这种食物,不管是公司发的还是社区发的绿叶菜,统统都是上海青,真的消耗不完。时隔三年,今年夏天我又重新爱上了上海青,大抵是想起了那段艰苦的时光。
与其说是最好吃不如说是最特别,人这一辈子经历一段这样的日子就够了,感觉自己是一段历史的见证者,这餐饭也算是这段历史的缩影。
@小夏 23岁 福建
从小我就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能吃到母亲做的饭菜,对于我来说那是一种奢求,我时常在想母亲做的饭菜会是什么滋味,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吃她做的那一次洋芋饼,因为人生中只吃过一次,所以念念不忘。
那天好像是一个节日,母亲心情异常的好,有精神,清醒了很多,她主动下厨做了很多洋芋饼。除了自己家人吃以外,还送一些给隔壁大伯家,那天家人都很高兴,都觉得母亲的病这是要好了。
从记事开始母亲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这是我们一家永远的阴霾,也是我一辈子的心魔。那时候我就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我们家看上去是那么的其乐融融,和其他家没什么两样。
@佚名 31岁 山西晋中
我和爱人结婚6年,今年6月15日,终于迎来了我们的宝宝。
因为我妊娠期糖尿病,需要严格控糖,当时已经吃了4个多月的糙米饭,你知道对于我们面食大省,尤其是特别喜欢吃面的我来说,这是怎样的一种酷刑吗?而且即使不吃面,只吃糙米和菜,后期就连胰岛素都上了,血糖都会控制不住,所以只能采取尽量少吃的战略,我每天都是饿乎乎的,每天中午看着家人吃面,我都会香到流口水,同事们都说「你怎么怀个孕反而瘦了」。
到那天去产检时突然被扣,被要求住院观察,必要时1-2天就要实行剖宫产,就是在这种既紧张又期待见到宝宝的情绪中,我想着反正马上就要生了,我要放纵一次,不控糖了,于是在医院安顿住下后,让爱人帮我买了一碗西红柿鸡蛋炒刀削面,面很大份,最后我都没吃完,但这是时隔4个多月,我第一次心安理得毫无负担地吃这么一份巨升糖的碳水化合物。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面,却带给了我极致的满足,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分外好吃。
@多多 23岁 广东
那是我大二住院时吃的最后一顿晚餐,因为再过一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那次是我在生日当天凌晨,打救护车急诊入的院,当时特殊时期,因为室友和辅导员健康码没更新不允许陪床,爸妈也在外地,一个人住院。现在想来,那时候我忍着痛做完检查,一个人和医生沟通病情,处理学业和学生工作,甚至还参加了一场支教工作的面试,我真是太强大了。
出院前一天的下午,医院食堂送上来一份炒青菜和少盐的莲藕排骨汤。正逢武汉出藕的时节,一口汤下去,甘甜的滋味暖遍全身,当食物的制作去除了繁琐的工序和复杂的香辛料,回归食材本味,也可以这么鲜美可口。就像生活一样,有时想要的太多带来更多痛苦,却忘记有一副健康的身心已然可以知足了。
夕阳照进来,我望向窗外,楼下正好在打篮球,我就一边吃一边看「现场直播」,那一刻我迫不及待想出院,只有一个想法,「教练我也要去打篮球!」能每天健康地蹦蹦跳跳,吃上简单的饭菜,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了。
@球球 27岁 北京
我向来没有什么卡点庆祝跨年的情怀,但2022年的末尾,朋友们冒出了一个想法,我们要去杭州过元旦。
这个说走就走的计划从第一天正式实施就问题频出:有人的病还没好透、酒店空调暖气不足、对景区的大小没有概念……这些麻烦在31号那天达到了顶峰,我们花了整个白天沿着西湖暴走,傍晚花了半小时打车,后一个半小时全堵在路上,终于到了几个网红餐馆扎堆的商业区,才发现人家下午4点就放完了今天的号。
最后,饿到老眼昏花的我们在晚上9点坐进了商场楼上一家已经没落的连锁火锅店,是方圆几百米内少数几家还没坐满的地方。菜单上点这个那个都没有,最后还要了一壶玉米汁,才好不容易凑出了一桌够吃的分量。那一顿基本是店员给我们上着,菜还没放稳我们就开始夹,就这么一盘又一盘地吃,直到把所有点的都吃得精光。
朋友中,不是没人讲究,有人能吃出火锅锅底是不是现炒、放没放醪糟;有人吃辣锅清汤锅要分两种蘸料,麻酱也得是芝麻而不是花生酱,但小料台上就那几种;也有人平时不点土豆、香菇,这些最后都因为凑数上了上来。
可能是饿得太过,可能是天寒地冻,可能是时间已经很晚,也可能是这是屡屡碰壁后,那一天唯一向我们敞开的大门——所有人都说,这是吃得能排进人生前三的一顿。后来,我的一位朋友甚至得出结论,世界上再没有任何值得她排超过三分钟非吃不可的店了。毕竟,令人趋之若鹜的美食数不胜数,但能在饥肠辘辘时立马吃进嘴的,才是真正好吃的东西!
图源剧集《机智的医生生活》
路上过往,奇遇一口好滋味
@郑先生 30岁 成都
徒步爬上峨眉山金顶,下山后的一顿豆花饭,吃得干干净净,相当巴适和满足。
@小马 22岁 呼和浩特
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一个人来着例假在宿舍洗衣服,洗得遍体生寒。于是到晚上六点半,正好去吃冰煮羊。
到店先喝一口热奶茶暖暖身子,再点一斤羔羊肉。锅里先倒入一整袋儿冰块,羊肉在晶莹剔透的冰块上面显得红润诱人。锅底里面加上肉苁蓉、冰山矿泉水还有一勺老酸奶。等二十分钟锅开煮好后,按照喜好,先空口吃一块儿原汁原味的羊肉。再吃一晾二,料汁和麻酱里各放一块儿。舌头碰到料汁,先是鲜香,又有羊肉的软糯,最后有一点微微辣。咬断羊肉,中间有筋脉,软糯增香。再咕嘟咕嘟喝一大口咸奶茶,奶香肉香混合在一起,顺着喉咙暖到胃里。
呼市算是我的第二故乡,在这里上学的四年品尝到了很多独特的美食,冰煮羊算是大多数人都要打卡的特色。这更是我对于大学的回忆,对于青春的回忆。
@砍树小狗 28岁 重庆
最好吃的一餐饭是在云南雪山徒步的晚上,我们在牧民的小木屋内,领队给我们做的一餐饭。
当天走完16公里,人已经累瘫了,一天没吃饭,就等着领队亲自炒一点热乎菜。看着领队洗菜、切菜、倒油、开炒,肉由生变熟,滋滋冒油,青椒也开始出现了虎皮,加上被油溅过的蒜香,无比美好。
@小叉 北京
对爱吃、会吃的人来说,人生没有「最好吃的一餐饭」,因为吃到美味食物的概率实在太高啦。一瞬间,我的大脑会闪过无数的答案,每顿饭的香味也立刻萦绕在我的鼻腔。我咽了一下口水。但如果非要分享一顿饭,我可能会分享来自葡萄牙里斯本的一顿海鲜饭。
那是一家坐落在里斯本市中心的餐厅,附近有很多破损的老楼,无人居住,旁边就是这家葡萄牙餐厅,看起来很不起眼。当时看到有人推荐他们的海鲜饭,和西班牙的海鲜烩饭完全不同,非常好吃,形态更偏向海鲜粥的意思,说是里斯本最好吃的海鲜饭。那我和朋友必须得去尝尝了。
没想到这餐饭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服务生太热情了,带着葡萄牙人的自来熟,不仅品尝了我们带去的黄飞鸿花生,连连称赞好吃,还在我们拜托他帮忙合影时,拿起手机自顾自地与我们自拍合照。这里的服务生真的好放松,常常和客人聊起天来,站在桌边就像你的朋友,还会不断地给你提供情绪价值。
食物也很惊喜,本来冲着海鲜饭来的,没想到这家的小海鲜都很好吃。鱿鱼大只鲜嫩,黄油花蛤也是肥美,连汤汁我都全部喝掉了。还有硕大的鹅颈藤壶,我之前只在福建吃过,个头不大,这里的鹅颈藤壶至少有拇指那么大,盐烤的味道极其鲜美。重磅嘉宾海鲜粥,真的是好喝到舌头都要吞下去了,非常鲜甜、浓郁,分量也不少。
最惊喜的莫过于我们收到了那一张小票——价格直接让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么说吧,那是我们那趟欧洲之旅吃过最贵的一餐饭,居然在数个目的地中消费水平最低的里斯本。
但是,没关系,剩菜我们也没浪费,半条鱿鱼,半锅海鲜粥,我们统统打包带走了。没想到,第二天里斯本大降温,我们全都冻得瑟瑟发抖,晚上回到酒店,掏出国内某连锁椰子鸡品牌赠送的小煮锅,放入昨晚剩下的海鲜粥,那么一加热,热乎乎的粥,治愈冻成傻子的老中人。绝美了,那简直是天堂,那时候觉得,这餐饭真的是值得啊。
@吃虾 28岁 广东
今年清明节,带爸爸妈妈一起去涠洲岛度假。今年是我上班第二年,也攒了一些小钱,于是出了住宿和游玩费用,带爸妈感受他们没住过的好酒店。
酒店的海鲜加工有点贵,但是超级好吃。鱿鱼鲜鲜甜甜,皮皮虾又大又带膏,爆炒和椒盐的口味恰到好处,不会太重口又能完美搭配食材的鲜美!咱是一东北孩子,从小就对海鲜有迷恋,小时候都是在爸妈结婚纪念日才去吃海鲜。当天捕捞的海鲜跟长途跋涉运送的味道真的不一样,全程爸妈赞不绝口!
我是很会享受的人,特别喜欢研究吃的研究玩的。因为之前供我留学,爸妈也没有办法过特别享受的日子,我总是很遗憾他们没法跟我一起享受我享受到的东西。这一次旅游就抱着让他们「长见识」的心情带他们体验享受,他们也都特别开心,加那些班遭那些罪终于有点用了!
我站在他们肩膀上看世界,他们也可以站在我的肩膀上享受生活,感觉终于站在了回馈的开端,看他们吃得赞不绝口的样子,真的好幸福呀。
@秦公子 32岁 云南昆明
我曾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云南胃,在北京呆了八年只吃云南菜无法接受其他菜系的那种。
25岁在旧金山,吃到了一家叫鲤鱼门的粤菜,点的菜是最质朴的做法,清蒸红石斑,清汤象拔蚌。
我作为一个之前特别排斥其他菜系的人,第一口就有了一种被闪电劈中的感觉。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让每一个味蕾都盛开的美味?!我几乎是震惊到无以复加,原地被那口鲜美、鲜甜击中了胸腔和口腔。
或许是食物太过于美妙,在我脑海挥之不去,回去后我做梦了。梦里到了海底世界,一群红石斑鱼游过,然后砰地一声变成了一道道清蒸红石斑,和动画一样。
图源剧集《鱼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