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冰箱里摸出颗荔枝,冰得指尖发麻。剥壳时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甜得人舌尖发颤 —— 忽然就想起个事儿,你说这一千多年前啊,有人为了这口鲜甜,竟能让快马在山道上跑断腿,也是真够荒唐的。
听说杨贵妃打小在四川长大,那会儿就爱吃这口。估计是蹲在老家院子里,边剥边吃,紫红的汁水沾得满手都是,连核儿都舍不得扔,非得嗦干净了才罢休。后来到了长安,宫里啥山珍海味没有,偏就惦记这口荔枝。也是,长安的夏天热得像蒸笼,哪有荔枝这水灵劲儿?
可这玩意儿娇贵得很。摘下来过不了几天就发黑变味,不像现在有冷链车能运。那会儿咋办?皇帝有办法 —— 修路,设驿站,让马像接力赛似的往前冲。从涪陵到长安一千多公里路,翻大巴山,过秦岭,栈道窄得只能容一人一马走。你想想,半夜里山风呼啸,驿卒举着灯笼在前面引路,马跑得浑身是汗,铃铛在山谷里叮铃哐啷响,惊得鸟雀满天飞。
有回在博物馆看到过那会儿装荔枝的竹筒,粗粗的一节,把荔枝连枝带叶塞进去,再封上口。说是能保鲜,其实也就是多撑个一两天。驿卒们换马不换竹筒,三十里一换马,六十里一换人,连口气都不敢喘。杜甫写过 "百马死山中",可不是瞎编的。那些马跑着跑着就倒在山道上,再也起不来了,想想都觉得心里发堵。
现在人吵吵嚷嚷,说她吃的荔枝到底是从岭南还是四川来的。有人说岭南的更甜,就像现在网购非要挑空运的顶级货;也有人说四川涪陵离得近,有个专门的 "妃子园",一百多棵荔枝树,就等着进贡呢。其实啊,管它打哪儿来的,不都是老百姓的血汗么?
记得去年去四川,特意绕到荔枝道上走了走。石板路被磨得光溜溜的,崖边的拦马墙还在,据说当年就是怕马受惊掉下去。有段路叫竹筒沟,听着就瘆人,两边山高得能遮住太阳。当地老人说,以前这儿常出事,马队一进去就像掉进竹筒里,连呼救声都传不出去。
杜牧那句 "一骑红尘妃子笑" 写得是真好。可这红尘里,哪只是马跑起来的烟尘?怕是还有沿途人家看着马队经过时,那声没敢说出口的叹息吧。贵妃剥开荔枝时,指尖沾着的甜汁里,说不定就混着驿卒的汗珠子呢。
后来安史之乱,马嵬坡前三尺白绫。有人说这都是荔枝惹的祸,太荒唐。其实啊,不过是帝王家的一点私心,偏要让天下人来买单。就像现在有人为了口腹之欲,让快递小哥冒雨送餐,还催着要好评,想想也挺像的。
手里这颗荔枝快吃完了,核儿亮晶晶的。忽然觉得,现在十块钱能买一斤的东西,当年竟要搭上那么多条性命。要是那些在山道上奔跑的驿卒知道,千年后的我们能坐在空调房里慢悠悠吃荔枝,会不会觉得这世道,总算有点进步了?
要是你也觉得这故事里的甜酸苦辣有点意思,不妨动动发财小手点个关注?说不定下次咱们聊别的,还能挖出些更耐人寻味的老故事呢。